【云南石材刻字】刻碑人的艺术人

　　在电视上，我们经常会看到这样的场景：在公共墓地上，树立着整整齐齐的墓碑，碑上用工整的字体撰写着墓地主人一生的“痕迹”，显得格外肃穆、安然……

　　这些墓碑是如何书写、雕刻的呢？在咱们长葛有没有刻碑的手艺人呢？他们的工作生活又是怎样的呢？

　　在石象镇苗庄村，有一位远近闻名的石材刻字的人“职业刻碑人”——苗保森。

　　石象镇苗庄村“石材刻字”苗保森，左手拿凿子，右手拿着小锤，正在刻碑。

　　“在20世纪70年代，刻碑是一个比较风光的职业。当时为了拜师，我在师傅店门前蹲了半年，每周末都去看他刻碑”

　　苗保森出生于1960年，祖父和父亲都是脑瓜比较活泛的人，早在20世纪70年代，苗保森的父亲就在许昌市区找到了一份工作。也正是因为这样，苗保森每个周六周日都有机会到许昌去逛逛。

　　一块石料要经过选料、打磨、写字、刻字、描金等程序才能称为一块真正意义上的墓碑。

　　“大概是1974年冬天，我逛到春秋广场时，偶然间看到一位老师傅正趴在一块石板上全神贯注的刻碑。他的胡子上、睫毛上都是冰碴子，手上也有深深浅浅的裂痕，但他手里的小凿子、小刻刀一刻都没停歇，不停地在移动……”苗保森回忆说，“当时我就被这个老师傅的那股专注劲儿给吸引住了，就静静地站在那里，呆呆地看了一晌。”

　　“石材刻字刻碑在当时是一个比较风光的职业，要知道当时只有富贵人家才有能力去树碑的，一块碑当时的价格是160元左右，当时工人的工资是一个月30元。你想一下，树块碑对一个家庭来说需要付出多少代价啊。”苗保森说，“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当时刻碑师傅收徒弟的条件十分苛刻：你家里必须有一定的经济基础，不用你去给家里挣工分，还得每月供给师傅一部分粮食，师傅才愿意收你。”

　　“从那个冬天开始，每周末我都要去许昌一趟，去了就蹲在师傅的刻碑店门口，看他选料、打磨、写字、刻字、描金……差不多持续了半年，师傅已经记住我了，问我是谁家的孩子？是不是想学刻碑，让我叫家长来。”苗保森说，“当时我父亲的工作还可以，能够养得起我，也能给我提供一定的物质基础去拜师学艺。在父亲的陪伴下，我去师傅家拜了师，正式开始学习刻碑，也走进了这个有点‘神秘’的行业。”

　　“刻错一点儿或者力度不够，师傅就拿着小锤子锤我们。在他看来，刻碑是一门艺术，关乎孝道、良心”

　　苗保森的师傅是很传统的老派手艺人，教徒弟时也特别严格，甚至有点“苛刻”。

　　“当时我们师兄弟16个人，师傅一个人带我们。从基本功开始练习，师傅要求我们做到‘意到、手到、心到’，刻碑时必须全神贯注！稍一不注意，刻错一点儿或者力度不够了，他就拿着刻字的小锤子锤我们！”苗保森说，“师傅还特别注重孝道，总是叮嘱我们师兄弟说，‘刻碑是一门艺术，关乎孝道、良心，刻碑时一定要心态平和、内心恭敬，这样刻出来的字才对得起孝道的传承。’”

　　苗保森的美术作品，参加市级展览时荣获的奖项。

　　“跟着师傅的那三年，影响了我的一生。他不但教会我刻碑，还教会了我做人！现在我自己刻碑时，还经常回忆起师傅教我的点点滴滴，只恨自己当时用功不够，没把师傅教的技术都学精了！”苗保森说。

　　在苗保森跟着师傅学习了三年刻碑技法后，正赶上长葛市一高开始面向全市招收美术生。苗保森的父亲赶紧把这个消息带给了苗保森，觉得如果将刻碑艺术融合进专业的美术功底，苗保森的刻碑技法可能会更上一个台阶。父亲的这个想法得到了苗保森的师傅的认可，师傅嘱托16岁的苗保森要珍惜学习机会，扎实美术功底，同时牢记刻碑人的信守。

　　1979年，苗保森高中毕业后，开始在当时的长葛县城从事工艺美术工作，将学刻碑时练就的书法功底与三年的美术功底相结合，进行艺术创作。

　　1997年，37的苗保森回到了石象镇苗庄老家，在彭花路北侧开了间自己的刻碑店，正式开始了“职业刻碑人”的工作。

　　因为苗保森扎实的美术功底，他设计的墓碑花纹新颖漂亮，寓意深刻，不但本村、本镇的老乡们来找他刻碑，连外乡、外县的也都慕名来找他刻碑。2000-2006年，因为其出色的刻碑艺术，苗保森当选为“许昌市人大代表”。

　　“我最后悔的一件事儿就是没能帮营坊村那个老大爷刻他想要的碑”

　　说起来刻碑能否养得起家这个话题时，苗保森骄傲的告诉小编：“不要小看咱这刻碑的，毫不夸张的告诉你，我现在每天都能有个500-600元的收入，一个月能挣将近2万元呢！”

　　随着刻碑技术的不断更新换代，市场上流行一种新的刻碑方法——电脑刻碑。

　　“像传统的刻碑，要经过打格写字、刻字、描金……等多道工序，每天最多只能刻一块墓碑。但是现在的刻碑机，一两个小时就能刻一块碑。”苗保森说，“但是电脑刻碑的花纹、字体都没有我们手工雕刻的好看，刻的深度也不够，经不起风吹雨打，顾客看过两者的差别后，一般都会选择纯手工刻碑。”

　　“按说做生意的迎来送往，应该热情高兴的。但是咱们刻碑人，来咱店里的都是想着给亲人树碑立传的，都是寄托哀思，心情很沉重的。所以咱这行，顾客上门来，咱自己也是心情很复杂的。”苗保森说。

　　回忆起自己刻碑生涯中最难忘的事儿时，苗保森欲言又止。云南石材刻字

　　“我最后悔的一件事就是没能帮营坊村那个老大爷刻他想要的碑。”苗保森说。

　　这事儿发生在五六年前，当时正逢苗庄庙会，隔壁营坊村一位七八十岁的老先生来到我门前看我刻碑，一连来了好多天。

　　“后来他问我，为啥我的碑比他之前刻的看着扎实。我问他之前在哪儿刻的，给谁刻的。他说前些年时候堂兄弟几个合伙，从新郑给自己的祖父刻过一块儿碑，但是看着比较薄，字也没我这儿的刻的深。想在我这儿再给自己的父亲刻一块儿。”苗保森回忆说。

　　“当时他说他在新郑刻的碑花了300元，现在给自己父亲刻碑，因为他觉得我刻的碑比新郑的好，所以他愿意多给100元，花400元请我给他父亲刻碑。”苗保森说，“当时一块儿石材的价格就不只400元了，纯手工刻碑的话，全部下来要1000元了！所以他出400元我没有答应他。”

　　“当时我给他说了行情后，老先生的手都是抖的。后来我回忆，大概是老人自己没有啥积蓄，恨自己不能为自己的父亲树碑而自责得手抖吧。”苗保森说，“老人回家后我考虑了一夜，觉得自己不应该挣这老人的钱，想着等他下次来了，给他成本价。谁知道没过多久就听说这老人去世了，这成了我心里的一块儿心病，经常自责！”

　　“刻碑手艺需要传承，要是谁愿意来学了，我不收他学费，每月还给他补贴！”

　　“现在的年轻人都不愿意干刻碑这个活儿，觉得整天跟石头打交道，还不少下力气。所以这几年我一直在物色接班人，希望感兴趣的年轻人把刻碑的艺术给传承下来。”苗保森说。

　　“我对徒弟的要求不高，只要具备一般的写字、绘画基础就好。但有一点必须严格要求，心态一定要平和，为人孝顺、善良，这是最重要的。如果身边有对刻碑感兴趣的年轻人可以直接来石象镇苗庄村彭花路口找我。”苗保森说，“要是谁愿意来学了，我不收他学费，每月还给他补贴！”